玫瑰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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玫瑰（一）
淅淅瀝瀝的雨聲中，好又來花店的玻璃門陡然被撞開，動靜不小，廊道的聲控燈亮起，極其微弱的光芒，對於偌大的花店來說，微不足道。
餘薇輕車熟路地徑直往裏走，高跟鞋的聲音在這半明不暗的氛圍中一路蔓延，直到走到花店的角落中才消失。
此處沒有光，可餘薇知道，江祁就在那裏。
也沒多寒暄，餘薇直截了當地問：“你店裏那束洋桔梗，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漫長的靜謐，黑暗中無人應聲。正當餘薇想要再重覆的時候，“噗嗤”一聲傳來，那是打火機開蓋的聲音。
緊接著，黑暗中亮出一縷火光，照亮男人淩厲的側臉。他嘴裏叼著一根煙，神情隱在黑暗之中，看不真切。
瞬息之間，火光熄滅，周圍又回到了黑暗，只餘有一點猩紅，空氣中是騰升而起的煙草味。
餘薇沒功夫和他打啞謎，提一口氣，開口：“我聽何嵐說，那束花和你有關。”
“那束花——”江祁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，玩味的聲線像一枚鉤子，將餘薇心裏的好奇徹底勾出。
“你現在來問，是不是晚了點？”
江祁話音未落，“啪”地一聲，燈被打開，光均勻的灑在花店的每一個角落，餘薇有些微的不適應，偏頭去躲，餘光卻瞥見他含笑的眸子，痞氣和無辜共存，誘人深陷。
江祁緩緩移動步子，走到餘薇面前，她本能性的後退，卻撞到了身後的盆栽。
退無可退。
江祁輕輕笑了一下，微微彎腰，灼熱的氣息噴在餘薇的耳畔。
“如果我說，買了花就等於買了我，你想怎麽辦？和我結婚嗎？”
餘薇整個人全部傻掉，天知道，她只是買了一束洋桔梗而已。
……
三個月前，荔山汽車站。
明明是四月，但灼熱的熱浪卻一道接一道撲面而來。餘薇垂著頭，托著行李箱順著人潮走，出了車站之後，各種拉客聲不絕於耳。
一聲不吭地穿過混亂的人群，餘薇站在一顆大樹下，飛快脫掉來之前為了保暖穿上的針織外套，只留下一件黑色吊帶，印襯得她整個人膚白如雪。
緩過神來之後，餘薇招手攔下出租車，“師傅，去喬家巷。”
車子緩緩啟動，餘薇搖下車窗，看著車窗外的藍天白雲出神，這麽標準的藍天白雲，她只在小學美術課上見過。
“妹子，來旅游啊？”車開後不到三分鐘，司機大姐開始了自己的搭話。
“嗯。”餘薇淡淡應聲，這一路又是飛機又是長途大巴，剛出發那點兒興奮勁已經被漫長的旅途消耗殆盡。
好在，出租車司機都有一個神奇的本事，那就是，就算沒有人搭話，她也能自顧的說下去。餘薇保持沈默，單手撐在車窗上閉目養神。
來荔山是個臨時起意的決定，她前兩天還在滬市開畫展，昨晚就打包行李寄快遞，連在這邊長住的地方，都是在高鐵上靠著斷斷續續的網絡定的。
要是林知之知道她這個決定，估計要裝模作樣的來上一句：“不愧是新銳山水畫家，把不走尋常路貫徹到底。”
想到這，餘薇嘴角扯出一抹笑。
“妹子，我們這邊有家烤肉很好吃，叫——”
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大姐想要推銷的話術，餘薇拿出手機一看，上面的名字讓她笑容皆失，幹脆利落地點了掛斷。
“妹子，不喜歡烤肉的話，家常菜我也曉得一家不錯的，就在——”
又是一陣急促的鈴聲，大姐再度被打斷。餘薇偏過頭躲開大姐哀怨的視線，看清上面的名字後，心中半是了然半是不滿。
就說嘛，那位可不是會給她打第二次電話的人。這次打來的，是好友林知之。
“餵，我的朋友，什麽事？”
“不是吧？你真跑去荔山找靈感了？你剩下的畫展怎麽辦？得賠死吧！”
和剛才料想的有區別，林知之先關心了她的錢財問題。
“畫展又沒規定畫手一定要到場。”餘薇滿不在乎，“而且他們不是說了，我這種毫無靈氣的山水國家，就該滾出國畫界，轉去幹泥水匠。”
餘薇說到這裏，自己都輕笑出聲，電話那頭毫不意外地傳來林知之“恨鐵不成鋼”的嘆息聲。
“那你怎麽想的？”林知之試探性地問，“真打算去小縣城幹泥水匠，沒事兒畫畫宣傳標語？”
“對——”餘薇特意拖長了語調，“個屁啊！”發現林知之毫無反應之後，她放棄這套小孩兒把戲，隨意說：“找靈感唄，山水畫家自然要回山水中去，荔山山清水秀，指不定能感化我這個不開竅的木頭。”
說完，餘薇從窗外撈了一把虛無縹緲的風。嗯——是自由和愜意的感覺。
“哎！外界的評價你也別在意，他們懂什麽啊，就知道瞎起哄。”林知之安慰著，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什麽，立馬拐了個大彎，問：“你這麽跑了，那位能放過你？”
餘薇琢磨了一會兒，說：“誰知道呢！他剛才打電話來，我給掛了。”
林知之沈默良久後開口：“六，不愧是新銳山水畫家，主打一個叛逆。”
“唔。”餘薇含糊不清地應了一下。她還是猜中了，只是語境不同，原來在林知之眼裏，不接那人的電話比出逃荔山還要出格。
兩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一會兒，林知之突然忙起來，電話掛斷，樂薇繼續看風景。不過這大姐倒是敬業，發現餘薇掛斷電話後，立馬繼續了自己的推銷。
“妹子原來是大畫家啊！那你來我們荔山可是來對了，我就知道有個地方，那風景，絕了！城西普陀——”
後面的詞再度被電話鈴聲模糊，看著大姐憋得通紅的臉色，餘薇強忍住自己想上揚的嘴角。
是房東的電話，說是他們等不及了，要先離開，告知了鑰匙的位置，道謝之後，餘薇正襟危坐，準備好好聽聽大姐的推銷後，卻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。
這都快一個小時了吧，怎麽還沒到？
掏出手機查看地圖之後，餘薇再也笑不出來。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，還有司機在繞路宰客。
餘薇稱下臉，冷聲問：“你是不是繞我路了？四十分鐘的路你開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到。”
“沒啊。妹子，我沒繞啊，都是堵車。”大姐心虛地說完。
餘薇重重吐一口氣，毫不客氣地下指令，“半小時，還沒到地方，我就報警了。”
“不是妹子，咱們現在在東，喬家巷在西，半小時哪裏能到嘛！”大姐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自爆，幹脆閉口不言，餘光中發現餘薇垂眸摁手機之後，眼神有點輕蔑。
“妹子，別怪我沒提醒你，警察可管不了這個。”
餘薇無視他的話，撥通電話之後，自顧開口：“餵，我要報警。我現在被一輛車牌為荔C97980的出租車劫持了，她不讓我下車，麻煩你盡快鎖定我的位置。”
“不是，妹子你說什麽呢！我……我馬上帶你回去，馬上回，可以吧！”大姐說著，立馬調轉方向。
二十分鐘後，車子一路狂飆到喬家巷口停下，早有兩位民警等候多時，大姐下車的時候，用眼神罵了餘薇一千遍。
說清楚情況之後，警察表示無能為力，進行了口頭教育之後，該付的車費餘薇一分也沒少。
聽見收錢的語音播報聲，大姐臉上表情頗為得意，“妹子，我都說了吧，報警沒用。”
餘薇此刻心情也是不爽到了極致，見司機那得意的樣子，心裏還是打算惡心一下，指著司機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同志，我後續要是出了什麽事兒，請你們重點排查她！”
果然大姐瞬間變了臉色，立馬和警察吵吵嚷嚷起來，餘薇見狀，心情平覆了不少。
“不是，你們評評理，怎麽就和我相關了？關我什麽事兒啊！”
“大姐，你先冷靜，只是有這麽一種可能，不是說真的——”
“可能？沒可能！誰來給我評評理，江祁，你過來。”
陡然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，餘薇擡眼，順著大姐的視線，看到了不遠處的人。
男人簡練的一身黑，頭發有些亂，左邊耳朵上，黑色的曜石耳釘在太陽底下閃著暗芒，短袖之下，露出來的小臂肌肉線條分明，右手手掌上，勾著一袋辣椒，一把小白菜。
聽見大姐的催促聲音後，他的步子沒有加快半分，慢悠悠地這邊走過來。
該不會是這大姐的兒子吧。餘薇胡亂想，剛那大姐叫他什麽來著，jiangqi？不知道是哪個江，哪個奇。
沒過一會兒，男人走近，笑著和大姐打招呼，“郭姐，怎麽了？”
“就是那個……”大姐巴拉巴拉的開始說。餘薇卻將註意力全然放在男人身上，男人在笑，眼底卻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看來不是大姐的兒子，至少，關系沒那麽親密。
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，不知道他說了什麽，大姐歡天喜地地開車離開，警察也隨之而去，周圍瞬間只剩他們兩個，讓準備大戰一場的餘薇有些無所適從。
“餵，我說——”
男人陡然開口，餘薇回神，條件反射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你看夠了沒有。”男人嘴角帶笑，語氣漫不經心。
餘薇嗤笑，沒馬上回答，繼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：“現在夠了。”
說完餘薇踩著小皮鞋噔噔朝巷子裏走，江祁看著她的背影，嘴角笑容加深。
還挺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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淅淅瀝瀝的雨聲中，好又來花店的玻璃門陡然被撞開，動靜不小，廊道的聲控燈亮起，極其微弱的光芒，對於偌大的花店來說，微不足道。
餘薇輕車熟路地徑直往裏走，高跟鞋的聲音在這半明不暗的氛圍中一路蔓延，直到走到花店的角落中才消失。
此處沒有光，可餘薇知道，江祁就在那裏。
也沒多寒暄，餘薇直截了當地問：“你店裏那束洋桔梗，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漫長的靜謐，黑暗中無人應聲。正當餘薇想要再重覆的時候，“噗嗤”一聲傳來，那是打火機開蓋的聲音。
緊接著，黑暗中亮出一縷火光，照亮男人淩厲的側臉。他嘴裏叼著一根煙，神情隱在黑暗之中，看不真切。
瞬息之間，火光熄滅，周圍又回到了黑暗，只餘有一點猩紅，空氣中是騰升而起的煙草味。
餘薇沒功夫和他打啞謎，提一口氣，開口：“我聽何嵐說，那束花和你有關。”
“那束花——”江祁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，玩味的聲線像一枚鉤子，將餘薇心裏的好奇徹底勾出。
“你現在來問，是不是晚了點？”
江祁話音未落，“啪”地一聲，燈被打開，光均勻的灑在花店的每一個角落，餘薇有些微的不適應，偏頭去躲，餘光卻瞥見他含笑的眸子，痞氣和無辜共存，誘人深陷。
江祁緩緩移動步子，走到餘薇面前，她本能性的後退，卻撞到了身後的盆栽。
退無可退。
江祁輕輕笑了一下，微微彎腰，灼熱的氣息噴在餘薇的耳畔。
“如果我說，買了花就等於買了我，你想怎麽辦？和我結婚嗎？”
餘薇整個人全部傻掉，天知道，她只是買了一束洋桔梗而已。
……
三個月前，荔山汽車站。
明明是四月，但灼熱的熱浪卻一道接一道撲面而來。餘薇垂著頭，托著行李箱順著人潮走，出了車站之後，各種拉客聲不絕於耳。
一聲不吭地穿過混亂的人群，餘薇站在一顆大樹下，飛快脫掉來之前為了保暖穿上的針織外套，只留下一件黑色吊帶，印襯得她整個人膚白如雪。
緩過神來之後，餘薇招手攔下出租車，“師傅，去喬家巷。”
車子緩緩啟動，餘薇搖下車窗，看著車窗外的藍天白雲出神，這麽標準的藍天白雲，她只在小學美術課上見過。
“妹子，來旅游啊？”車開後不到三分鐘，司機大姐開始了自己的搭話。
“嗯。”餘薇淡淡應聲，這一路又是飛機又是長途大巴，剛出發那點兒興奮勁已經被漫長的旅途消耗殆盡。
好在，出租車司機都有一個神奇的本事，那就是，就算沒有人搭話，她也能自顧的說下去。餘薇保持沈默，單手撐在車窗上閉目養神。
來荔山是個臨時起意的決定，她前兩天還在滬市開畫展，昨晚就打包行李寄快遞，連在這邊長住的地方，都是在高鐵上靠著斷斷續續的網絡定的。
要是林知之知道她這個決定，估計要裝模作樣的來上一句：“不愧是新銳山水畫家，把不走尋常路貫徹到底。”
想到這，餘薇嘴角扯出一抹笑。
“妹子，我們這邊有家烤肉很好吃，叫——”
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大姐想要推銷的話術，餘薇拿出手機一看，上面的名字讓她笑容皆失，幹脆利落地點了掛斷。
“妹子，不喜歡烤肉的話，家常菜我也曉得一家不錯的，就在——”
又是一陣急促的鈴聲，大姐再度被打斷。餘薇偏過頭躲開大姐哀怨的視線，看清上面的名字後，心中半是了然半是不滿。
就說嘛，那位可不是會給她打第二次電話的人。這次打來的，是好友林知之。
“餵，我的朋友，什麽事？”
“不是吧？你真跑去荔山找靈感了？你剩下的畫展怎麽辦？得賠死吧！”
和剛才料想的有區別，林知之先關心了她的錢財問題。
“畫展又沒規定畫手一定要到場。”餘薇滿不在乎，“而且他們不是說了，我這種毫無靈氣的山水國家，就該滾出國畫界，轉去幹泥水匠。”
餘薇說到這裏，自己都輕笑出聲，電話那頭毫不意外地傳來林知之“恨鐵不成鋼”的嘆息聲。
“那你怎麽想的？”林知之試探性地問，“真打算去小縣城幹泥水匠，沒事兒畫畫宣傳標語？”
“對——”餘薇特意拖長了語調，“個屁啊！”發現林知之毫無反應之後，她放棄這套小孩兒把戲，隨意說：“找靈感唄，山水畫家自然要回山水中去，荔山山清水秀，指不定能感化我這個不開竅的木頭。”
說完，餘薇從窗外撈了一把虛無縹緲的風。嗯——是自由和愜意的感覺。
“哎！外界的評價你也別在意，他們懂什麽啊，就知道瞎起哄。”林知之安慰著，腦子裏忽然想到了什麽，立馬拐了個大彎，問：“你這麽跑了，那位能放過你？”
餘薇琢磨了一會兒，說：“誰知道呢！他剛才打電話來，我給掛了。”
林知之沈默良久後開口：“六，不愧是新銳山水畫家，主打一個叛逆。”
“唔。”餘薇含糊不清地應了一下。她還是猜中了，只是語境不同，原來在林知之眼裏，不接那人的電話比出逃荔山還要出格。
兩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一會兒，林知之突然忙起來，電話掛斷，樂薇繼續看風景。不過這大姐倒是敬業，發現餘薇掛斷電話後，立馬繼續了自己的推銷。
“妹子原來是大畫家啊！那你來我們荔山可是來對了，我就知道有個地方，那風景，絕了！城西普陀——”
後面的詞再度被電話鈴聲模糊，看著大姐憋得通紅的臉色，餘薇強忍住自己想上揚的嘴角。
是房東的電話，說是他們等不及了，要先離開，告知了鑰匙的位置，道謝之後，餘薇正襟危坐，準備好好聽聽大姐的推銷後，卻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。
這都快一個小時了吧，怎麽還沒到？
掏出手機查看地圖之後，餘薇再也笑不出來。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，還有司機在繞路宰客。
餘薇稱下臉，冷聲問：“你是不是繞我路了？四十分鐘的路你開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到。”
“沒啊。妹子，我沒繞啊，都是堵車。”大姐心虛地說完。
餘薇重重吐一口氣，毫不客氣地下指令，“半小時，還沒到地方，我就報警了。”
“不是妹子，咱們現在在東，喬家巷在西，半小時哪裏能到嘛！”大姐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自爆，幹脆閉口不言，餘光中發現餘薇垂眸摁手機之後，眼神有點輕蔑。
“妹子，別怪我沒提醒你，警察可管不了這個。”
餘薇無視他的話，撥通電話之後，自顧開口：“餵，我要報警。我現在被一輛車牌為荔C97980的出租車劫持了，她不讓我下車，麻煩你盡快鎖定我的位置。”
“不是，妹子你說什麽呢！我……我馬上帶你回去，馬上回，可以吧！”大姐說著，立馬調轉方向。
二十分鐘後，車子一路狂飆到喬家巷口停下，早有兩位民警等候多時，大姐下車的時候，用眼神罵了餘薇一千遍。
說清楚情況之後，警察表示無能為力，進行了口頭教育之後，該付的車費餘薇一分也沒少。
聽見收錢的語音播報聲，大姐臉上表情頗為得意，“妹子，我都說了吧，報警沒用。”
餘薇此刻心情也是不爽到了極致，見司機那得意的樣子，心裏還是打算惡心一下，指著司機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同志，我後續要是出了什麽事兒，請你們重點排查她！”
果然大姐瞬間變了臉色，立馬和警察吵吵嚷嚷起來，餘薇見狀，心情平覆了不少。
“不是，你們評評理，怎麽就和我相關了？關我什麽事兒啊！”
“大姐，你先冷靜，只是有這麽一種可能，不是說真的——”
“可能？沒可能！誰來給我評評理，江祁，你過來。”
陡然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，餘薇擡眼，順著大姐的視線，看到了不遠處的人。
男人簡練的一身黑，頭發有些亂，左邊耳朵上，黑色的曜石耳釘在太陽底下閃著暗芒，短袖之下，露出來的小臂肌肉線條分明，右手手掌上，勾著一袋辣椒，一把小白菜。
聽見大姐的催促聲音後，他的步子沒有加快半分，慢悠悠地這邊走過來。
該不會是這大姐的兒子吧。餘薇胡亂想，剛那大姐叫他什麽來著，jiangqi？不知道是哪個江，哪個奇。
沒過一會兒，男人走近，笑著和大姐打招呼，“郭姐，怎麽了？”
“就是那個……”大姐巴拉巴拉的開始說。餘薇卻將註意力全然放在男人身上，男人在笑，眼底卻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看來不是大姐的兒子，至少，關系沒那麽親密。
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，不知道他說了什麽，大姐歡天喜地地開車離開，警察也隨之而去，周圍瞬間只剩他們兩個，讓準備大戰一場的餘薇有些無所適從。
“餵，我說——”
男人陡然開口，餘薇回神，條件反射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你看夠了沒有。”男人嘴角帶笑，語氣漫不經心。
餘薇嗤笑，沒馬上回答，繼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：“現在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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